熟悉三国的朋友,肯定对于荆州这个地方记忆犹新。
在隆中对中,它是诸葛亮口中北可进抵中原,西可剑指巴蜀,东可顺江而下威胁扬州,南还能直通交州,得之可得天下的风水宝地。
在120回的《三国演义》里,荆州又是支撑起几乎所有戏剧冲突的最好舞台,其中有74回的故事涉及到了荆州,足以见得荆州的分量和这场争夺的必要性。
而在历史上的三国后半段,围绕着荆州而展开的大战役却只有272年的西陵之战,也就是从219年关羽失荆州,荆州被孙曹二分开始,荆州人民度过了一段相当长且相对安稳的乱世。
如果以现代人的视角来看待那段短暂的宁静。
一方面,在夷陵之战后,孙刘同盟在诸葛亮、邓芝等人的维系下重建,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曹魏都需要面对蜀吴的混合双打,三方主要围绕着中原(西部战场)、寿春(东部战场)展开了更加激烈的争夺战,蜀吴没必要从荆州出发,曹魏也害怕被东西夹攻。
另一方面,打天下易,守天下难,三分天下只是英雄们政治版图的雏形,在解决了框架问题后,接下来难免就是攘外安内环节了。
不妨让我把时间拨到234年,那一年,诸葛亮病逝了,一腔北伐热血遗憾地洒在五丈原的大地上,令人感到遗憾。
而我们今天的故事,也是从后三国时代开始。
老孙家的内斗
同一年,吴大帝孙权又双叒叕一次输在了合肥。
是的,自从215年第一次被张八百从合肥打跑之后,他就秉持着在哪里跌倒,就在哪里爬起的人生信条。
算起来,这已经是十万第四次在合肥以一种非常屈辱的方式跌倒了,从吴国史料记载上简短的4个“不克而还”,应该能让人感受到当时史官害怕被迁怒、略微颤抖的笔。但从隔壁魏国大书特书的态度来看,孙权所有努力并没有白费,至少换来的为对手的荣耀“加冕”——比如张八百、蒋一封、文睡觉、满数十。
在多年御驾亲征之后,十万终于还是累了。
他回想起那一年,哥哥握着他的手将将江东六郡传给他的场景,哥哥嘱托了什么,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,只记得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庞。那一刻,他在心里暗暗立誓,自己一定比自己短命的爸爸和哥哥要活更久。
所以,这一次他选择没有爬起来,而是彻底“躺平”了,在那个人均寿命不到30的乱世中,52岁的自己已经算得上大寿星了,为国家操劳多年,是时候享受“革命果实”了。
孙权回到了宫中,准备当个退休的老头,只不过这份天伦之乐却没有持续太久。
241年,最受孙权器重,用最好的资源培养出来的太子孙登早逝,因为二子孙虑同样走得早,照理应该立三子孙和为太子,十万却在立太子之后又加封四子孙霸为鲁王,享受和太子一样的待遇。
这为许多蠢蠢欲动的人带来一个信号,最终行动起来的领头人,是孙权的两个女儿——全公主和朱公主。
说起来,全公主(孙权大女儿孙鲁班)和朱公主(孙权小女儿孙鲁育),都是孙权最宠幸的步夫人(练师)的女儿,或许是为了弥补没儿子不能封皇后的遗憾,孙权对于这俩姐妹也是宠爱有加,放纵她们养男宠,还给她们说媒,嫁的还是周瑜儿子,朱桓从弟这样的好人家。
两个好女儿怎么回报自己的老父亲?
她们分别带队支持太子和鲁王,朱公主为首陆逊、顾谭、吾粲、朱据、滕胤等支持太子孙和,而全公主为首步骘、吕岱、全琮、吕据和孙弘等则支持鲁王,在两位公主的“带领”下,满朝文武都开始或主动或被动地行动起来,堪称全明星大乱斗。
就连“宋慈”,哦,那时候的他还是砸死一个算一个的琅琊少年诸葛恪,他深受孙权喜爱,升官已经和坐火箭一样快了,就算宠臣如他,在这种大势所趋之下也不得不逼着站队。
可以说在两位公主干政下,这场夺嫡之争搞得朝堂乌烟瘴气。
那么晚年的十万干了什么?
首先,在失去太子孙登的巨大悲痛中,他作为一名61岁的“高龄产夫”和潘夫人造出了第七个儿子孙亮。
然后,250年,孙权废太子孙和,赐死鲁王孙霸,将其曾参与谋害太子的鲁王党羽全寄、吴安、孙奇诛杀,正式立最小的孙亮为太子。你说要是他想在两个儿子间养蛊,挑个最合适的接班人也就算了,但这场党争的最终结局我想是许多大臣都没想到的。
除此之外,在他一通操作之下,吴国后期的辈分乱到辈分计算器来都要死机。
举几个例子,孙权为第六子孙休娶了朱公主与朱据的女儿,让孙休这个舅舅娶自己的外甥女。
他还为第七子孙亮娶了全夫人,全夫人是孙峻姐夫全尚之女,还是孙亮姐姐全公主的侄孙女,孙峻又是孙权侄孙,孙亮的侄儿,捋一捋辈分,孙亮等于是娶了侄儿的外甥女,而侄儿这时又变成了自己的舅舅。
这场被后世成为两宫之争/南鲁党争的吴国内斗,为当时的吴国政坛营造了一份浮躁的气氛。
数不清的优秀人才因为站错队而遭到清算,在此之前东吴年轻人大多都是靠打境内的山越建立战功,而那时候很多人都借着这次宫斗上位,江东老牌家族和后来的新淮泗集团也希望借此打败对手,make 东吴 great again。
可以说是孙权晚年“嫡庶不分,闱庭错乱”的暧昧态度,最终导致了“殃流后嗣”的严重后果。
总有小老头儿说,三国是一部自己这种年纪看不了的权谋剧,事实证明,至少234年之后到260年为止的三国故事,是一部充满肥皂味儿,关系混乱的宫斗剧。
不止是大吴,大魏,从曹丕曹植夺嫡,斗到司马懿曹爽争权,最后连国家都斗没了,大蜀,从诸葛亮李严荆益之争,斗到姜维一人diss满朝文武,最后也把国家斗没了,在此期间姜维九伐中原,诸葛恪借着东兴大捷想要乘胜追击,都遭到了群臣反对。
三国都忙着内斗的此消彼长之下,处在三国交界的荆州反而难得有了一段还算和平的时光。
后荆州争霸时代
三国后期的荆州争霸,可以说是直到266年司马炎的晋国完整取代了魏国之后才正式拉开。
269年,司马炎任命明德远播的羊祜出任车骑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,坐镇襄阳,都督荆州诸军事,另一边守卫东吴荆州防线的将军,则是陆逊之子,被誉为“东吴最后名将”的陆抗。
当时的荆州人民都以为两个当时声名鹊起的名将相遇,就是冷水遇热油,打到大道都磨灭了,他们没有想到,这会是一场几乎没有硝烟的争霸——首先,羊祜不是来打仗的,而是来种田的。
羊祜来到荆州之后,一方面面大兴庠序、广招儒士、传播教化、兴办教育、安抚百姓,一边又派军队垦田种粮,没过几年一举解决了最棘手的粮食问题。
在边境摩擦中,羊祜也施以怀柔、攻心之计谋,每次和吴人交战,羊祜都预先与对方商定交战的时间,从不搞突然袭击。
有部下在边界抓到吴将的孩子,羊祜知道后马上命令将孩子送回,后来,吴将夏详、邵颉等前来归降,那两位少年的父亲也率其部属一起来降。
吴将陈尚、潘景进犯,羊祜将二人追杀,然后嘉赏他们死节而厚礼殡殓。两家子弟前来迎丧,羊祜以礼送还。
就连打猎的时候,羊祜也要约束部下,不许超越边界线,如有禽兽先被吴国人所伤而后被晋兵获得,他都送还对方。
吴人心悦诚服,十分尊重他,不称呼他的名字,只称“羊公”,甚至为了避羊祜的名讳,把房屋的“户”都改叫为“门”。
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,晋、吴两国的荆州边线处于和平状态。羊祜与陆抗对垒,双方常有使者往还。陆抗还这样商业吹捧羊祜的德行度量“虽乐毅、诸葛孔明不能过也”。
有一次陆抗生病了,向羊祜求药,羊祜马上派人把药送过来,并说:“这是我最近自己配制的药,还未服,听说您病了,就先送给您吃。”吴将怕其中有诈,劝陆抗勿服,陆抗不疑,并说:“羊祜怎会用毒药害人呢?”仰而服下。
有人说,这可能是春秋时华元、子反重现了。
现在来看,这是一个很高明的阳谋,哪怕陆抗明白羊祜在以德感人,也无法用暴力去侵夺土地。
羊祜和陆抗之间唯一的大摩擦,大概就是272年的西陵之战,这场大战最终以羊祜和晋国的大败而结束,在这场大战中羊祜不是没有收获——至少陆抗这样优秀将领还活着一天,平吴之战就不宜操之过急。
于是,他采取军事蚕食和提倡信义的两面策略,以积蓄实力,瓦解对方,寻找灭吴的合适时机。
比如密令王濬在长江上游缮甲训卒,拿下了长江上游,也等于是将兵团的作战范围辐射到了下游的合肥和吴国都城建业,为后期的总攻做准备。
哪怕在因病去世后,羊祜推举的杜预、张华等武将依然靠着他生前定下的灭吴战略在两年后一举完成伐吴,天下大势终于从三国鼎立合归一统。
在第一次了解这段历史的时候,我更喜欢陆抗,我欣赏他那种纵使大厦将倾亦往之的大义,向往他以少敌多依然指挥若定的大将之风,那时候的我以为三国就是一个英雄治乱世的浪漫时代。
现在回过头来再看这段历史,我对于羊祜的佩服之情并不输给陆抗,前三国时代,不知道多少士兵在这片土地埋骨,后三国时代,他却几乎用兵不血刃的方式将这个天下必争之地收入囊中。
从客观上来说,后三国时代的故事确实不如早期那么吸引人,就像是创业最精彩的部分,往往是白手起家的过程。
在魏蜀吴三分天下后,英雄们已经完成了初步的利益分配,当阶级在一定程度上固化后,大量受荫蔽的二代三代登场完全没有父辈们的个人魅力,大势所趋的天下归属也让人觉得既理所应当又平淡。
而在《率土之滨》的最新版本「无界」中,制作组少见地选择了这段后三国时代为蓝本,并加入了全新的势力「晋」。
在新版本中,司马兄弟、杜预、文鸯、王元姬等等后三国时代的名人纷纷登场,姜维、诸葛恪、邓艾等老角色也有了全新的主战技。
让我们知道,后三国时代既有十万晚年的那点破事,羊祜陆抗之间的君子之交,也有司马炎大刀阔斧改革后呈现的“太康之治”,比赵云更猛的猛男文鸯在战场上七进七出的身影,杜预三次不顾政治生涯上书痛骂朝内百官的凛然。
那段波橘云诡的历史、那些依然浪漫的英雄同样值得我们去细细推敲、品读。
在黯淡了刀光剑影,远去了鼓角铮鸣之后,那一串串熟悉的或不熟悉的姓名和他们的故事,依然在《率土之滨》中上演着。
更得益于《率土之滨》独特的赛季制滚服玩法,本作体验相比于传统SLG会对新手更加友好,在一次次沙盘推演中,玩家还能够感受到历史在不同条件下发展的必然/偶然轨迹。
将那段真实历史在时间长河中缓缓流动的过程所呈现出来,我认为这就是《率土之滨》正在做的、有意义的一件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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